嶧山不高,也不大,像個盆景,易上易下。這是人們對嶧山的固有印象。
這個印象來自沿著常規線路旅游的人。
最近,文物旅游局的同志邀我們走了一趟他們新近開辟尚未投放市場的“嶧山探險游”線路,使我們徹底改變了嶧山“不高,也不大”的看法。
我們是從一塊兀立在山腳下的巨石開始上行的。這快巨石沒有名字,上面也沒有石刻,千百年來,它默默地靜立著,餐風沐雨,獨善其身。一條清清亮亮的溪水從石頭下面嘩嘩地流過,這條溪水名叫小天河,它發源于嶧山頂部,穿石越澗,蜿蜿蜒蜒,流入嶧山腳下的琵琶湖。溪水兩邊,是片茂密的樹林,松樹、橡樹、槐樹,橫生斜長,姿態各異,營造出一片靜謐的風景。邵澤水局長提議大家給這個地方想個名字,作為一個景點向游客推介,我們說了幾個,總覺名字配不上實景,只好作罷,又匆匆前行了。
一路拐來拐去,有三四次我們與小天河相遇,實際上我們是在沿著小天河往上走。得了小天河的滋潤,樹木旺盛,花草繁茂。在一個斜臥的石片上,幾棵橡樹樹冠傾向石片,水從石上流過,清潔得讓人不忍心撩動它。在一片亂石中間,我們還發現一棵碩大的桑樹,據猜測約有四五十年樹齡。桑樹枝柯眾多,接天垂地,旺壯挺拔。和桑樹年齡相仿的我們發現了它,像遇到了久違的故人,紛紛松鼠一般攀到樹杈上合影留念。
在一片幽靜的谷底中,兩塊滾圓的石頭上分別被鑿出了一方小屋,頗像放大了的神龕。據說這兒曾是道家清修之所。在那間大一些的石屋壁上,還刻有“常習同”字樣,我們以為是“常習洞”刻錯了一字,近前細看仍是“常習同”,個中奧秘我們實在不解。想當年虔誠的道徒閉目靜坐,聽風聲穿過雙耳,任溪水漫過心坎,不知這清風流泉能否洗凈他心中的塵埃。
近景幽雅,遠景奇妙。放目望去,東部山側正仰臥著一個清晰生動的老人頭像,眉毛、眼睛、鼻翼、嘴角、胡須、下巴皆如刀刻斧鑿,栩栩如生。我們一致給它命名為“壽星觀海”。
再往上,小天河不見了,大概它已經潛入了巨石的內部。裸露在我們面前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我們開始了真正的探險。我們有時像猴子在石塊間攀援,有時像蜥蜴在石面上爬行,有時像螞蚱在兩石間彈跳,有時像花蛇在石縫中匍匐。石頭有的像虎背,有的如魚脊,有的似巨卵,還有的似刀刃,隨意堆壘,散亂無序,奇形怪狀,大小不一,石頭的下面即是漆黑狹長的罅隙或幽谷,可謂險象環生,危機四伏。同行中有人畏難發愁,動念回返,但領隊說不成,回去比前進還要難。我們動用了隨身攜帶的繩索、拐棍甚至攝影器材獨腳架,或牽或拉,終于跨過了這片亂石。回頭看去,直線距離并不是很長,卻耗去了我們成倍的體力。
“探險游”上部的頂點是早年筑在東部山脊上的“邾國故城”北城墻。我們沿著這段古老的城墻走了一段兒,從山后下山。
后山又給了我們許多驚喜。由于人跡罕至,這兒形成一片碩大的原始森林,林中雜樹叢生,藤蘿密布,荊棵開花,山棗掛果。樹下生長著無數的草藥——半夏、草參、萱草、益母草、山托盤、野蘑菇……使整個山坡充滿生機。
歇息之時,我們回望冠子峰,這座從前山望去如冠的山峰,從其背面望去卻如一只石龜正緩慢地爬行,細看,石龜的背上和頭上還分別伏臥著兩只幼龜。這是一個意外的發現。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啊。在我們慨嘆不已的時候,隨行的攝影師選好角度,啪啪地按下了快門。
密林一側,是一塊闊大的摩崖,光潔如男人健碩的脊背。嶧山風景區管理處的同志告訴我們,前幾日大雨過后,摩崖上飛瀑流泉,十分壯觀,遺憾的是現在消失了。我們沒有看到飛瀑流泉并不遺憾,我們知道嶧山尚有很多美景未被發現,嶧山正等著我們一點點地去認識和欣賞。
此次嶧山之行,我們沒有縱覽嶧山的全貌,但我們卻實實在在地領略了嶧山之大、之險、之奇、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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