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子故里,不知道孟子湖的人是不多的。孟子湖曾用名西葦水庫,就建在白馬河支流大沙河中段。相傳孟子曾經(jīng)在大沙河里洗過腳,不知從哪一天開始,西葦水庫被稱為了孟子湖。
我和許多人一樣,多次到過孟子湖畔,或靜靜看看水,或和家人在湖堤的路上走走,碰上好季節(jié)好天氣,還能有幸欣賞到千變?nèi)f化的云卷云舒。可也只是在湖西畔的柏油路上流連,再走遠(yuǎn)些,不過是倚在東麗花園的臨水石欄桿上,聽聽湖水拍岸的聲音而已。10月10日早,隨著建設(shè)“孟子湖濱水觀光路”的車輛,我得以環(huán)孟子湖走了一圈,得以看到了一個完整的孟子湖,欣賞到了季節(jié)行至秋深處時、孟子湖呈現(xiàn)的大美。
從太平東路終點上堤壩,便開始了濱水觀光路的行程。孟子湖濱水觀光路全長約12.91公里,既有的5.97公里,就是我們平素常至的西岸和北岸堤上道路。道路狀況很好,平平整整的,能夠讓車奔馳起來。坐在車上看孟子湖,水面平闊如鏡,一會兒閃起耀眼微波,一會兒又隱進(jìn)東麗花園的樓群中,若隱若現(xiàn),若即若離。行至湖東北方向的杜東村時,路沒有了,象一段正曲調(diào)激昂的樂曲,忽地戛然而止。“前面就是我們將要建設(shè)的觀光路了,總長度6.94公里,除此外還將建設(shè)5座總長度為1.87公里的橋梁,預(yù)計到明年7月份,大家環(huán)游孟子湖就能暢通無阻。”市交通局王濤介紹說。
我們從杜東村繞行而過。在村里間或看到幾個人,有兩個在家門口拾棉花,雪白的棉花抓在曬得黑黃的手里,形成了鮮明對比;還有的騎著三輪車匆忙地走了,好象有要緊的活計在等著他們。房前屋后有的栽幾棵白菜蘿卜,有的纏幾棵眉豆經(jīng)瓜,綠油油的菜畦里吐露著生活的真滋味。繞到村西面,我們在已壓碾好的路基上停下車。順著路基朝北走,一直走到壩上的那條路,一邊是灰黑色,一邊是黃褐色,現(xiàn)在兩個“線頭”接在了一起,就這么矛盾著和諧了。75歲的侯貽良正在翻撿著墊路基的建筑垃圾,用錘子小心地敲打著,拉出里面的鐵絲和鋼筋。“在家里沒事,就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大水庫。”侯貽良老人的耳朵有點兒聾,可不防礙我們聊天,他說挖水庫時自己也參加了,“滿工地上都是人,不知道有多多!大冬天的也不穿棉衣裳,有的光著脊梁干,到處都是號子聲。”西葦水庫于1959年10月4日開工興建,1960年6月底基本完成,那時候的侯貽良,正是20歲左右的小伙子,能參加這樣幾萬人的大會戰(zhàn),想必會留下終生難忘的記憶吧。在那熱火朝天的工地上可否有長輩領(lǐng)導(dǎo)對他的夸獎?可否有秀美的女子有意無意間投來的眼神?老人沒有說。可這座水庫應(yīng)當(dāng)會記得,會記得每一個參與者的汗水,會記得留在水庫里的或深或淺的足跡。侯貽良告訴我,位于西葦水庫東的村分別有杜東、趙東、張東村,西葦水庫西的則是大西葦村和小西葦村,這些村莊的命名,都和西葦水庫有直接關(guān)系。“這路什么時候修成啊?到時候我也得美美地走一遭。”
杜東村南的漁塘邊,坐著不少釣魚人,榮福義是來這里的常客。他在兗礦三號井上班,他覺得最好的休閑娛樂方式,莫過于下班后守著一方水垂釣了。“有時候自己來,有時候和朋友一起來。這里的環(huán)境好,能讓人放松身心。”榮福義有些急切地問道:“修得這路通哪里?什么時候開通啊?”當(dāng)他得知通往魚塘的這一段今年11月底就能通車,正在建設(shè)的是環(huán)孟子湖觀光路時,他很高興,“真是太好了,不僅是釣魚更方便,還有了和家人朋友們游覽賞風(fēng)景的好去處。”
侯家洼村北的濕地上搭著一座帳篷,王濤解釋說是為建大橋作打樁勘探的。這座大橋長1100多米,從水那邊的樹林直達(dá)村北,建成后行于橋上,兩側(cè)風(fēng)光盡收眼底,讓人恍然間會有江南感覺。從來沒想到孟子湖的濕地這么美!荷花,蘆葦,香蒲,紅蓼,菖蒲,茭白,水蔥,澤瀉,蘆竹,水竹,千屈菜,黑三菱,萍蓬草,梭魚草,水生鳶尾,荇菜,慈姑……還有許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它們在孟子湖畔自由生長,鋪天蓋地,恣肆張揚(yáng),仿佛這一方天地都是它們的。特別是紅蓼,秋日的陽光好似灌滿了它的血液,花紅紅的,桿紅紅的,甚至葉子也是紅的,它們站在水邊上發(fā)表著激情演講,不時引得一些雀鳥發(fā)出撲楞楞的鼓掌聲。還有蘆葦。這時葦花似雪,恰是《詩經(jīng)·蒹葭》中所描述的美:“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千年以前,在茫茫葦花叢中,在一個霜凝露結(jié)的早晨,突然出現(xiàn)一個女子,她佇立在曾有綠荷清風(fēng)、從容流水、嬉戲游魚的水天相連的地方,在水氣氤氳中輕吟這千古絕唱。哲學(xué)家帕斯卡爾說:“人是一支有思想的蘆葦”。他為什么要把人形容為蘆葦呢?蘆葦隨風(fēng)而歌,漫天的葦花是通達(dá)天地的歌聲,清瘦的莖一直挺立,雖至弱,卻也至剛。
侯貽符剛給父親搬完家。因環(huán)湖路的需要,侯家洼村36戶村民面臨搬遷,侯貽符的父親是其中一戶。“父親最初也是有情緒,不管家孬好,住幾十年了,和房子、院子都有了感情。再加上歲數(shù)大了,不想挪窩。”侯貽符說,大多數(shù)的村民都理解贊同這件事,“畢竟路修好了,首先是村里人出入方便,村里人先受益。”侯家洼村10年之前只靠一座簡易橋出入,后來橋塌了,又靠擺渡過了4年多,直到2006年修起董嶺橋。“沒橋時繞匡莊進(jìn)城得40多里,現(xiàn)在走董嶺橋到東城也就8公里,等環(huán)湖路修好了,15分鐘就能到城里了。”侯貽符坦言,只要是為了老百姓的利益,只要不會讓搬遷人沒地方住,老百姓會理解的,“只是早晚的事兒”。
在侯家洼村南,村支部書記侯祥臣指給我們看村里的藕塘和葦塘,“豐水期藕塘有100多畝,葦塘也有個20多畝。村里還有蘋果、棗、梨、栗子、山楂等林果300多畝,等路修好了,我們侯家洼有水有路有濕地,可以采摘、旅游,再在家發(fā)展個漁家樂餐飲服務(wù)什么的,青壯勞力不用跑那么遠(yuǎn)打工了,家門口就能就業(yè)。”而為了保護(hù)這片濕地,在規(guī)劃設(shè)計中特意設(shè)計為橋,這樣不僅藕塘葦塘得以保留,更為孟子湖留下了美麗的濕地景觀,讓“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暮秋美圖得以在孟子湖畔描繪得更加美好。
由侯家洼折而向西,過付山,經(jīng)歐蘭,終于在西南向的放水閘旁與原來的堤上道路“合龍”。站在湖西大壩上,波光鱗鱗的孟子湖在我心中已不是原來模樣,它懷擁著張東、杜東、侯家洼、付山等村莊,形似月牙、也仿若一彎月牙讓人親近親切;它晶瑩純凈,利萬物而不爭,涵養(yǎng)著生于茲長于茲的人民。它是上天賜于鄒魯之地的一粒珍珠么?不!它是鄒城人民自己的勞動創(chuàng)造!而現(xiàn)在的濱湖觀光路,是鄒城人民又在通過勞動在孟子湖畔創(chuàng)造著新的美麗!
作者: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