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秋,每當看到掛滿枝頭的紅棗兒,心里感覺到滿是甜蜜吉祥,令我喜愛的那些“棗”事總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在眼前。
老家院里有兩棵棗樹,一老一少,一大一小,老的圓鈴,少的脆棗,那是我最早對棗的相識。那棵大樹少說也有三十多年樹齡,碗口粗的粗皮樹干撐起二分多地的樹冠,小時候常常爬到樹杈上玩耍。锨杠粗的小棗樹,樹干上沒有一點皺紋,帶刺的枝條放著光亮。
冬天里,看著兩棵棗樹競相展示著骨感枝條傲雪;春天時,忘年交老少樹憋足勁兒發芽放綠難分仲伯;入夏后,大小棗樹花朵盛開,半個村子上空都飄著甜中帶鮮的撲鼻香味。當嗡嗡叫的采花蜜蜂漸漸散去,綠油油的棗葉里裹滿嬌嫩的棗童。
花香過后是漫長等待。從夏到秋,小“棗猴”膨脹成青皮“馬泡瓜”。接近仨月的脆棗“腚門”才由青變白,圓鈴棗開始上色慢慢變紅發紫。如果棗兒成熟前刮風下雨,落到地上的半紅棗拾起煮煮,那也是一頓帶有清香酸甜的美味。盼到棗兒成熟,隨著打棗桿的揮舞,院子地面上鋪滿紅色。拿一顆鮮棗放入口中與剛曬干的花生米同嚼,又香又甜又滋潤的美味綿長。脆棗熟了也只是有點紅暈,使勁搖動樹干,雨點般的脆棗需用被單接,如若落地會摔的粉碎,嬌貴的就像琉璃蹦蹦。正因為她的汁多甜脆嬌嫩沒法曬,每年的脆棗除吃幾個嘗鮮都是當成水果送給親戚鄰居品嘗。
圓鈴棗就不同啦,曬干存起來成了平時見不到的“寶貝”。那時家里窮,曬好的干棗怕家里孩子們饞嘴偷吃,母親總是把干棗袋藏得無影無蹤。遇到哪家有病人抓服中藥,娘會變戲法似的拿點棗兒送過去當“藥引子”;村里左鄰右舍辦喜事,家里時常拿些紅棗當賀禮,增添了幾多喜慶,婚禮現場紅棗伴隨著糖塊花生一把把灑向“鬧喜”的親朋;逢年過節蒸年糕、熬臘八粥紅棗必不可少,全家人才得以自己享用。春季揭不開鍋,拿點棗兒到集上出售絕對賣個好價錢;到了次年夏季,下地干活的勞力不管誰患上夜盲癥,吃幾顆我家的紅棗一天見效。記得小時候自己不知吃錯什么東西,上吐下瀉虛脫無力,娘熬上一碗棗水喝下很快有了精神。庭院里的棗樹讓童年的我認準棗兒是個好東西。
后來,上中專剛好學的林果專業,這才與棗真正相知。專業課的學習,讓我知道了棗樹在國內外的分布和耐旱耐瘠薄的特性,懂得了本地棗與西部伊拉克棗、新疆棗決然不同,戈壁灘、沙漠邊的棗樹更耐旱、糖分更高,內地與之媲美的恐怕只有樂陵的金絲小棗。記得老師還講過因干棗營養豐富耐貯藏,中東國家的軍隊一直把它當作軍糧,除保證軍隊在沙漠中行軍晝夜眼睛明亮,更能快速為人體提供充沛能量。棗的奇妙功效,一下子讓我覺得棗兒是百果之王,學起棗樹栽培管理格外賣力。兩年中專下來,學會了如何祛蟲治病、科學修剪,怎樣提高品質穩產量。
參加工作后,恰巧幾個鄉鎮都產棗。第一次見到香城鎮一眼望不到邊的萬畝棗林,頓覺親切震撼。棗花開時,正是小麥漸漸泛黃的季節,千樹萬樹的棗花,小小的黃黃的粉粉的不爭春不搶眼,暗自留香。這時去棗林走走,一路神清氣爽,到處彌漫著揮之不去沁人肺腑的濃香。此時的棗林是養蜂人的好去處,路邊擺滿了一排排蜂箱,順路嘗一口新釀的棗花蜜甜到嗓子眼兒,令人久久難忘。
俗話說:七月十五紅鼻棗,八月十五棗打了。中秋前夕,棗林里到處紅紅火火一派豐收景象,密匝匝的大棗把棗枝壓彎,有不少枝條垂在地上,煞是喜人。隨便摘幾顆紅棗品嘗就像吃自家樹上一樣,棗農們淳樸厚道,視而不見好客大方。既使購買也一定是低價不差斤兩,難怪這里的紅棗節越辦越火名聲遠揚。
忘不了這里第一年舉辦的紅棗節,人山人海格外熱鬧。禮花升騰起彩霧聚在一起,勾勒出一幅老壽星的神奇畫面,讓攝影愛好者妙手偶得抓拍到了美妙瞬間。照片一出,震驚四方,令人嘖嘖稱奇。不少本地人收藏了這幅大自然杰作,給富含維生素B的大棗養生功效成了絕佳宣傳,一經演繹成了仙人下凡的例證,給這片大棗林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據說這美麗如畫的景色讓一對對棗林邂逅青年男女因棗相識相愛成就了美好姻緣。自此,這里成了人們休閑養生旅游的向往之地。從我沒有離開過棗的經歷,不得不承認自己與棗結下不解之緣,這片紅了半個天的棗林成了我每年必去的地方……
作者:王友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