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受鄒城市政府邀請,來自浙江大學非物質文化研究中心的吳宗杰教授團隊,在我市古城區就歷史文化記憶進行搜集、挖掘、整理工作,我有幸為他們做些輔助性工作。吳宗杰教授是英國 Lancaster 大學語言學博士,浙江大學當代中國話語研究中心副主任、跨文化研究所所長、博士生導師,他還是世界銀行的專家顧問。他們團隊6人,國慶節期間一直到現在,在鄒城市的老街區尤其是南關、老縣門一帶,不僅詳盡的查訪資料,更為詳實的對鄒城市七八十歲的老人進行一對一采訪,沒有名校教授、博士的架子,像孩子偎在老爺爺身旁聽他講故事,挖掘出來不少猛料故事,什么“董半城、徐半邊、韓家占了整南關”,什么文昌閣、暴書臺、文顓孫子張祠,都被他們從老人嘴里掏出來了。
原來,生活在我們中間的老人們的記憶,是這樣子的鮮活,原來,我們居住的街區,還有這么多故事。一個平常的院落,門楣上的春聯居然是“南陽世家”,查一查“南陽世家”的家譜,他們居然是韓昌黎的后人,韓愈老先生可是對孟子在唐代的歷史地位上升有著巨大貢獻的,他的后人在孟廟旁居住,很有故事。那“董半城”原來是北關的董姓人家,他們可是元代遷過來的,居然與董仲舒有關系,董家歷史上的進士、舉人、秀才不勝枚舉。首任港督董建華,祖上原來在鄒縣,董建華曾祖的名字在董氏家族譜里,赫然在列,只是,當年他想認祖,經歷頻繁運動折騰的北方族人,哪敢承認有海外關系哪怕是香港的啊。
學生們走街串巷、深入民間,發現古老的鄒城市居然有著那么多的故事需要挖掘,學生因為大都是南方人的緣故,對我們北方的紅白喜事的程序那么好奇,在餐桌上吃飯,我們北方對客人的排序、敬酒,他們都誠懇的記錄,認為這是孔孟之鄉的講究、禮儀,是文化。他們對歷史上北方古跡的毀壞,有著文化上的感悟,認為北方離統治者太近,受其波動影響太深,所以文化的記憶與保護難以持續,而南方文化以及名士在有宋以后的文脈深遠,與“天高皇帝遠”,自成體系相關。
這些學生已經都是博士,有的已經成家、拋家舍業,來我們這里,為我們做著我們當地人早該做的工作。他們是那么的敬業、認真,細致、耐心,短短十余天,采訪老人近百名,還以學生的心態在采訪中學習、感悟,他們對文化的搶救性挖掘,孔孟之鄉老人們、民間的文化學者,積極、無償的提供一些珍貴的資料,讓人不禁感嘆,文化的根,原來一直在民間,只有根植在民間,文化事業才能生機勃勃、真正的接地氣。什么是地氣?群眾中間、民間、大眾、老百姓也。
博士們的到來與深入民間,激活了古老鄒魯大地對文化的鮮活記憶,激發了民間老人對文化古跡的神往、激發了老人們講故事的愉快。
原來,在我們身邊,經濟發展以外,還有著文化的基因在復蘇,原來,我們耳熟能詳、熟視無睹的記憶、街區、姓氏、老人,在浙大博士的眼中,居然是那么深厚的文化、我們居然擁有那么厚重的文化底蘊。他們在記錄、他們在尋找,他們在對比,他們在為我們記錄、為我們搶救正在悄悄消失的文化記憶。也許我該這樣說,別讓我們的熟視無睹,坐視文化的慢慢消失,別讓我們的忙忙碌碌,泯滅了我們身邊文化的記錄,別再讓鮮活的文化,逐步在金錢飄搖的空氣中,落滿塵土。
由此感嘆、感悟,記錄一些我的感想。
文字報道:馮彬